秋意撩人。

前幾日的狂風和暴雨已經過去，雖是幾乎晝夜平分，但是白晝的時間相比之前短了一截。昏暗的天空搭配著蕭瑟的街道，秋天的意味更加濃重幾分。

落地窗半開著，風從外邊鉆進來，把窗紗吹得飛揚。夜晚也開始涼了，穿著線衣外套依然能感受到秋夜的溫度。

室內的光線不甚充足，光源全部來自一盞昏黃的仿古臺燈和筆記本的屏幕。

祁柚坐在電腦桌前兩個小時了，文檔裏沒有增加一個字。這個文檔裏是手頭上正在更新的一篇文，大概寫了三分之二，現在算是完全卡死，覺得劇情是怎麽接都不對。

卡得有些煩了，幹脆作罷，把筆記本隨手合上，拎了鑰匙出門。

大概是因為這兩天降溫降得厲害，大家都不願意出門，以至於這個時間段街上有些冷清。

從小區門口一直沿著那條路走，路邊行道樹的葉子已經落得差不多了，看起來有些衰敗。

今天夜裏有星星，明天的天氣大概會好一些。天空中有個特別亮的光點，讓祁柚分辨不出那是星星還是飛機的閃爍燈。看著看著就有些走神。

直到一個不小的外力，把她的腦袋往下按了按。她回神，轉頭去看那外力的來源。

是程湛。

他和她只離了兩步遠，中間橫著行道樹一個拳頭粗的枝幹，高度大概在祁柚臉那個位置，卻只堪堪到達程湛肩膀的位置。

估摸著是前一段時間下雨，被大風刮折的，和樹幹連著的那頭斷了一大半，另一頭直接搭在了地上，呈一個傾斜的狀態。

祁柚有些後怕，如果不是程湛把她的腦袋往下按，避過了那根樹枝，她的臉大概就直接撞上去了。她道了聲謝謝，程湛不甚在意地應了一聲。

沒有說他在街道拐角處看到她後，在她身後跟了小半條街。雖然只是巧合的，他剛好也要走這條路。看她心不在焉地走路，看她就差一點撞上垂下來的樹枝。還是沒忍心目睹那個不太美好的事情發生，怎麽說也見過她戲裏無聲垂淚，讓人心碎的模樣。於是這才伸手搭救了一把。

真是傻乎乎的小姑娘。

“怎麽在這？”他的那雙黑眸裏透著一點耀光，像著遼闊的天穹，引人犯罪。

“有點無聊，就出來逛逛。”

眼看著他向旁邊移了幾步，從較低一點的位置直接跨了過來，她默默地目測那個高度，大概到她大腿那個高度，換作她大概得抱在樹枝上爬過來吧，或是繞一圈從邊上更低的地方過來……

看了看時間，十九點，還早。

她戴著一副圓框的眼鏡，把她的臉修飾的更加小巧。素面朝天的模樣，更像一個還在念書的高中生，倒是和那張證件照差不了多少。

“你要去哪？”

她把眼鏡往上推了推，笑得像個傻子：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又走了幾步，路邊小吃店裏走出來一個人，應該是店員。也沒看見兩人正要經過，隨意地將手裏的一桶拖地的水向外一潑。

程湛站在靠馬路那一側，反應迅速地把祁柚往身後一拽。還是晚了一步，祁柚還懵著呢，就被那桶水潑了大半身。程湛嚴重一點，直接潑臉上了，水一滴一滴地從發絲上往下掉。

店員反應過來，急忙忙上前道歉。程湛用手從上往下薅了一把臉，不耐煩地眼神掃過去，店員一句話也不敢說了。

見祁柚頭發上也被打濕了不少，反正說什麽也來不及了，索性不說。繃著一張臉，陰晴不定的樣子，特別讓人生畏。

祁柚出門的時候就帶了把鑰匙，問那個店員：“可以給我一些紙巾嗎？”那個店員哪敢說不啊，跑得賽過有狗追，又沖出來把一整盒紙巾遞給祁柚。

祁柚抽了幾張遞到程湛面前，他依舊沒反應，就直楞楞地盯著她看。她眨眨眼，“誒你瞪我做什麽？先擦擦啊。”

他抽了幾張紙疊在一起，手卻不是伸向自己臉的方向，在祁柚的頭發上大力地揉了幾下。這才再抽幾張紙擦了擦自己的臉。

總歸是沒有怪那個店員。

他只是出來買個東西，穿的是一件款式簡單的純棉T恤，料子吸水性好，濕得很徹底。有些狼狽，眼底的清明卻不改，整個人依舊好看得過分。

夜間的風吹過被打濕的衣服，有點冷冰冰的。他眼尖地發現她有點發抖，考慮片刻，“基地就在旁邊，去換個衣服嗎？”

怎麽感覺自己像誘拐小女孩回家的壞叔叔？自己都有點信不過自己這副模樣像個好人，又添了一句：“隊友都住在基地，你不用怕。”

她輕輕地“哦”了一聲，“我沒怕啊……”

於是非常信得過程湛人品的祁柚就跟著程湛回訓練基地，一路上安安靜靜的，乖的不得了。

程湛用鑰匙開了小別墅的門，裏面沖出來一個人搶他手裏的那袋零食，無意間瞥了她一眼，表情由茫然轉為驚慌，連零食都顧不上搶了，急忙又跑回去。一邊跑還一邊喊著：“Z神帶了一個姑娘回來！”

程湛看著那人跑走，從袋子裏抽出幾包東西塞給她，“拿著，不然這一袋一會兒就給搶完了。”

那邊有人“臥槽”了幾聲，手裏的鼠標鍵盤都丟了就跑過來。看著他一身濕透地拿拖鞋給一個同樣渾身濕答答的姑娘。看了眼窗外，沒下雨啊。

“Z神你不得了啊，□□啊。”

程湛冷笑一聲沒想搭理他，把手裏的東西往茶幾上一丟。領著還傻不楞登站在原地的祁柚上樓。

Eop用手肘懟了懟身邊的人：“看見那姑娘的笑了沒，那叫一個靦腆。幹凈可愛得像我的祁柚女神。”

旁邊那人，不屑地看他一眼：“你腦子壞了吧？就是祁柚，和Zap在節目裏組一對的那個。”

“？？？”

“woc！什麽時候的事！”

樓上程湛的房間裏，祁柚的打量著程湛的房間。是真的寬敞，裝修很簡單，物件擺設也很少。而且不像一些人的房間充斥著一股空氣清醒劑或香水的氣味。他的房間幹幹凈凈的，一點味道都沒有。

程湛在衣櫃裏翻了翻，拿了一疊衣服遞給祁柚。祁柚把那幾件折疊得整整齊齊地衣服抖開，是一件背後印著“Zap”的隊服和一條五分的運動褲。

“你真把這個給我啊？”她指的是那件隊服，抑制不住的小驚喜。

他找到一件短款的外套，也隔空拋給她，看著她倉皇地接住。“你不是要嗎？也省得我下次錄節目再帶去給你。”

上次只當他開玩笑，連她都沒放在心上，卻沒想到他卻記下了。

轉身進浴室，替她開了浴室的燈和暖氣，聽她跟在他身後小聲地謝謝。“浴巾和衣服都是新的。”指了指花灑，“會用吧？”

是真拿她當小孩子對待，她抱著那幾件衣服，一個勁兒的點頭。

看他反手關了門出去，拿手捂著臉跺腳，卻又不敢太用力怕被外面的人發現。“怎麽能那麽帥啊！”

他的洗漱臺上東西很少，一支牙膏、洗面奶和卸妝水，牙刷牙杯，還有一個電動的刮胡刀。她回想了一下這兩天在網上看的比賽，比賽的時候他是要化妝的。很不容易了。

不過這樣的男人真的是很撩人，滿足她所有粉紅的少女心思。如果是早兩年她還在上學的時候，肯定二話不說就去追這個男人了。可是到了自己也工作的年齡，就會考慮，大概他現在會把生活的重心放在工作上，應該是沒有空戀愛了。

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，無所謂地聳肩。不過也該滿足了，有個這樣的男人做節目裏的一對，已經很招人恨了。

她洗完澡出來的時候，頭發還是濕答答的。他穿只及膝蓋的褲子卻給她穿出闊腿褲的即視感，那件隊服在她身上也是松松垮垮的，濕答答的頭發在後邊隨意地挽了一個丸子頭。被熱氣熏得臉紅撲撲想，光著腳丫子站在地毯上，亂七八糟的搭配看起來莫名好看。

他沒忍住多看了兩眼，是真可愛。

祁柚卻是沒臉看他，他應該是很嫌棄那件臟兮兮的T恤，但是還沒洗澡也不能換衣服，就光著膀子。

雖然他的身材確實很好……

“你等一下，我收拾完了送你回去。”他進浴室前不忘吩咐她一句，“桌子上的平板你可以用，沒密碼。”

她在應用列表隨意的劃了兩下，意外地發現嗶哩嗶哩。首頁裏推送的視頻有些眼熟，她點開一個視頻，BGM響起的時候愈發覺得熟悉，直到畫面中緩緩走出一個人。

誒這不是她嗎？

退回到首頁，一連好幾個視頻都是關於她的各種剪輯和幕後花絮。她想要去看他播放的歷史記錄卻又覺得這樣很不禮貌，最終還是沒點開歷史記錄。

心底卻有意無意地總有一些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小自信，他該不是看了很多關於她的視頻吧。一會又故作理智告訴自己都是巧合，別想太多。

反反覆覆，好奇心要爆棚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 我的少女心都要泛濫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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